往事堪瀾（五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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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堪瀾（五）
這座仙山上盡數是些少年少女，春衫薄、笑顏朗。
包括洛衿在內都穿著白衣，這白衣的袖口以及衣領處有一條纖細的紅紋勾勒，顯示出獨屬於少年人的意氣。
洛衿攀過千級長階，到達一處平臺，平臺上聚集了許多弟子，中央有兩人在擂臺上比試。
劍氣凜然，好不暢快，擂臺下的觀眾也忍不住連連稱快。
洛衿沒有找到顧訣的身影，想起來喬珂師姐說他被師尊扣下來了，便往平臺旁的一道小徑去了。
這條小徑上開滿了雲檀花，瑩白淺紅，在春風下逸散出流光。
順著這條路即可到達止息亭，師尊常在那規訓弟子。
走了不久便看見顧訣的身影，他坐在亭中，面色懨懨，註視著地面。
“顧訣，怎麽了？”洛衿問道。
“阿衿，你今日不是應當在藏書閣嗎？”顧訣反問。
“喬師姐給我通風報信了，師尊找你所為何事？”洛衿說著坐到顧訣對面。
“我在拔擢大比的名額被銷去了。”顧訣不敢瞧洛衿的眼睛。
“為何？”洛衿問道。
顧訣擡眸看洛衿的眼睛，欲言又止。
“你不想說便不說吧。你想說，我便悉心聽你說。”洛衿說道。
顧訣嘴角扯出一抹笑，點點頭。
洛衿等了許久，看來顧訣並不願說。
負責拔擢大比的名額選取的是洛衿的師尊，玉塵峰峰主，顧訣只是內門弟子，不好找他理論。
思及此，洛衿問道：
“我去找師尊幫你理論一番，如何？”
洛衿說著站了起來。
顧訣連忙拉住她的手腕，道：“阿衿，不必，我犯了錯，確實不該參加大比，你不必去問。”
顧訣松手，洛衿停住了腳步。
“嗯。”洛翎應道。
被取消拔擢大比的資格，原因無非有兩個：一是大比前受傷嚴重；二是大比前作弊，找些來路不正的靈丹，或是尋些邪門歪道。
顧訣說他犯了錯，那應當是後者。
“顧訣，你才能出眾，來年大比定會有所成就，不必過於心急。”洛衿安慰道。
顧訣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，心中有一絲不甘。
洛衿初入松鶴宗時參加大比，就扶搖直上，戰勝了許多實力強勁的對手，惜敗當時松鶴宗年年大比奪冠的弟子李徹。
當年就被收入玉塵峰主座下，從外門弟子一躍而上成了峰主親傳弟子。
而顧訣來到松鶴山整整七年，還只是個內門弟子，洛衿卻告訴他，不要心急。
顧訣一笑道：“阿衿，我知道了，你回去吧，我去澤峰練劍了。”
“好。”洛衿未察覺到顧訣眉眼間的冷意，只是笑的舒朗。
顧訣轉身離開，洛衿待在這座涼亭下，春日晝短，此時天邊已經爬上一抹夜色。
洛衿禦劍往玉塵山，側目而觀，松鶴山的一切皆在目光所及處。
青山靜立、月色入懷。
山花爛漫、長階縱橫。
只是這一切過於平靜祥和了，美的不真實，倒像是回憶深處的一場大夢。
洛衿沒再細想，到了玉塵峰，洛衿安穩降落，開始攀爬長階。
洛衿一直很不理解，為何到了玉塵峰便不允許禦劍而行，但她還是遵守著師尊定的這條規矩。
這條山路很暗，但有蟲語鳥鳴相伴，不至於太落寞。
到了玉塵峰頂，洛衿邁入一處靜謐的殿宇。
此殿曰玉塵殿，是玉塵峰主的居所，洛衿此去是為給師尊請安。
洛衿的師尊是松鶴山最神秘的人物，無人知曉他的名字，只知叫他玉塵峰主。
雖說玉塵峰主眼盲，但他能敏銳感覺到洛衿踏入了玉塵殿。
“洛衿。”他喚道。
“師尊，徒弟來請安。”洛衿立在殿宇中央拱手行禮道。
“過來。”
洛衿便隨著聲音尋去，她穿過宮殿來到玉塵殿的後院。
只見院中有一汪靈潭，其上亭亭玉立著幾朵白荷。
玉塵峰主坐在湖岸，一條白綾覆在他的眼上，他臉上的輪廓好似精雕玉琢，卻露出淡然的神色。
“師尊。”洛衿頷首喚道。
“你脖子上掛著的是什麽？”玉塵峰主問道。
“這是一件紅石配飾。”洛衿回答道。
“恐怕不止如此，它是個法器，會亂人心神，你近來練習心訣，不宜再戴它。”玉塵峰主語氣淡然道。
“是。”洛衿說著就取下了那枚紅石。
這紅石是顧訣上次下山歷練除了一只作惡的蠍子精得的，給了洛衿和他自己一人一個，這下洛衿也要去提示一下顧訣了。
“手上的銀鐲倒是好東西，好好帶著。”玉塵峰主說道。
“可徒弟不知這是從何而來？”洛衿回答道。
說著便想把那銀鐲取下來，試了許久，那銀鐲就像被施了法一樣怎樣都動彈不得。
玉塵峰主好似看見了洛衿的舉動一般，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。
“這是本座贈與你的，你好生收著便是，它能潤養心神。”他笑道。
接著玉塵峰主站起身，烏發如緞傾瀉在背後，白色薄衫輕輕攏住他的肩身。
“難道，它不好看麽？”玉塵峰主走到洛衿面前道。
洛衿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，又很好聞的氣息。
這感覺和整座松鶴山給她帶來的陌生不同，她覺察到一種久違的熟悉和安全。
“謝師尊，它好看極了。”洛衿看著玉塵峰主的白綾道。
仿佛透過那層瑩白與那雙眼睛對視。
洛衿覺得好生奇怪，她好像能想象出白綾之後是怎樣凜冽又柔和的眉眼。
她好像見過無數次他的笑眼……
玉峰峰主感受到她連連敗退的心理防線，不由得心中有些喜悅。
接著問道：“你可知本座的名字？”
“弟子不知，松鶴山上，無人知曉師尊的名諱。”洛衿如實道。
“本座叫——”
“季——喵——喵。”
季承弦慢悠悠地說道。
洛衿心弦大動，心中好似謀劃著一場驚濤駭浪。
慌不擇路下，洛衿竟然回答道：“那師尊一定很喜歡小貍奴。”
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，洛衿的臉爬上一絲紅暈。
“不錯，我此生摯愛便是一只小貍奴，只是我未曾把她帶回家。”
季承弦不再自稱“本座”，而是“我”。
他也收起笑顏，認真道。
洛衿感受到她的心在狂跳，為何她有些難過，為何此時她眼中含淚？
她忘記了什麽？
此時她手中的歇心紅石又迸發出紅光，洛衿註意到那紅光心裏的洶湧又漸漸平息。
洛衿不知她此時是怎麽回事，或許是近來心訣練習欠佳。
季承弦發覺洛衿並未回話，自嘲一笑。
不急，來日方長。
“時辰不早，你且先回去歇息，明日還有你的比試。”季承弦道。
“是。”洛衿如此回覆便退了出去。
洛衿的寢閣就在玉塵殿不遠處，她回到房間，看著手中的那枚紅石以及腕間的白玉銀鐲，心裏早成一團亂麻。
她找來一個盒子，將那紅石小心地收入其中，關上盒蓋的一瞬間，洛衿又感覺到一絲心驚肉跳。
這一切都好奇怪，松鶴山好奇怪，只是不知何處出了問題。
師尊好奇怪，他平時從不多過問洛衿一句修行以外的事，今日他告訴她，他叫季喵喵。
開什麽玩笑，洛衿都有些懷疑師尊修行走火入魔了。
還有師尊說的“此生摯愛”，到底是什麽意思呢？
……
燈盞熄滅，黑暗罩住洛衿的寢閣，她躺在帳中，漸漸睡去。
夢中。
洛衿變成了一個小孩子，身旁一個好似溫柔如水的女子笑道：“我們芙芙穿粉色太好看了，阿娘以後給你買好多好多粉裙子好不好？”
另一個看起來身材魁梧的男子說道：“夫人許久沒穿過粉色了？不考慮穿粉色給為夫看看嗎？”
洛衿忍不住哭了，她是個孤兒啊，怎會有父母呢？
這是哪裏呢？
畫面一轉。
洛衿會彈琵琶，旁邊一群女孩子都圍在她身邊誇她。
畫面二轉。
洛衿在一個很大藏書閣內抄書，有個男子給了她一個看起來很滑稽的帕子，上面的繡紋實在引人發笑，但是洛衿只感受到痛苦、喜悅……
畫面三轉。
洛翎到了一間客堂，窗外是安和的夕陽，灰塵如皚皚白雪在空中靜靜流淌。她看見一個青衣少年立在點點黃昏中。
畫面四轉。
洛衿在一輛馬車上，路途搖晃，還是那位青衣男子，他拿著一把白瑩瑩的白玉花簪。
畫面五轉。
洛衿看到有人擡著一個蒙著白布的屍身。
畫面六轉。
洛翎到了一間書房，那個青衣少年在謄抄著什麽，神色認真。
畫面七轉。
一艘船上，那青衣少年，背後是無盡的深藍，臉上好似是一個明媚的笑。
任由夢境如何流轉，洛衿看不清他們所有人的容顏，明明那些色彩清晰地糅合，只有那一張張讓人牽掛的臉模糊不清。
洛衿突然跑起來，她聽到好多人叫她，但那些字音都不明晰，只是感覺到很多很多聲音，有痛苦的、絕望的、憤怒的，還有思念的、希冀的、喜悅的。
夢逐漸破碎。
洛衿醒來，只覺得精神都虛脫了，她沒忍住流出眼淚，窗外，輕柔的陽光落在她的淚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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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括洛衿在內都穿著白衣，這白衣的袖口以及衣領處有一條纖細的紅紋勾勒，顯示出獨屬於少年人的意氣。
洛衿攀過千級長階，到達一處平臺，平臺上聚集了許多弟子，中央有兩人在擂臺上比試。
劍氣凜然，好不暢快，擂臺下的觀眾也忍不住連連稱快。
洛衿沒有找到顧訣的身影，想起來喬珂師姐說他被師尊扣下來了，便往平臺旁的一道小徑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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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著這條路即可到達止息亭，師尊常在那規訓弟子。
走了不久便看見顧訣的身影，他坐在亭中，面色懨懨，註視著地面。
“顧訣，怎麽了？”洛衿問道。
“阿衿，你今日不是應當在藏書閣嗎？”顧訣反問。
“喬師姐給我通風報信了，師尊找你所為何事？”洛衿說著坐到顧訣對面。
“我在拔擢大比的名額被銷去了。”顧訣不敢瞧洛衿的眼睛。
“為何？”洛衿問道。
顧訣擡眸看洛衿的眼睛，欲言又止。
“你不想說便不說吧。你想說，我便悉心聽你說。”洛衿說道。
顧訣嘴角扯出一抹笑，點點頭。
洛衿等了許久，看來顧訣並不願說。
負責拔擢大比的名額選取的是洛衿的師尊，玉塵峰峰主，顧訣只是內門弟子，不好找他理論。
思及此，洛衿問道：
“我去找師尊幫你理論一番，如何？”
洛衿說著站了起來。
顧訣連忙拉住她的手腕，道：“阿衿，不必，我犯了錯，確實不該參加大比，你不必去問。”
顧訣松手，洛衿停住了腳步。
“嗯。”洛翎應道。
被取消拔擢大比的資格，原因無非有兩個：一是大比前受傷嚴重；二是大比前作弊，找些來路不正的靈丹，或是尋些邪門歪道。
顧訣說他犯了錯，那應當是後者。
“顧訣，你才能出眾，來年大比定會有所成就，不必過於心急。”洛衿安慰道。
顧訣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，心中有一絲不甘。
洛衿初入松鶴宗時參加大比，就扶搖直上，戰勝了許多實力強勁的對手，惜敗當時松鶴宗年年大比奪冠的弟子李徹。
當年就被收入玉塵峰主座下，從外門弟子一躍而上成了峰主親傳弟子。
而顧訣來到松鶴山整整七年，還只是個內門弟子，洛衿卻告訴他，不要心急。
顧訣一笑道：“阿衿，我知道了，你回去吧，我去澤峰練劍了。”
“好。”洛衿未察覺到顧訣眉眼間的冷意，只是笑的舒朗。
顧訣轉身離開，洛衿待在這座涼亭下，春日晝短，此時天邊已經爬上一抹夜色。
洛衿禦劍往玉塵山，側目而觀，松鶴山的一切皆在目光所及處。
青山靜立、月色入懷。
山花爛漫、長階縱橫。
只是這一切過於平靜祥和了，美的不真實，倒像是回憶深處的一場大夢。
洛衿沒再細想，到了玉塵峰，洛衿安穩降落，開始攀爬長階。
洛衿一直很不理解，為何到了玉塵峰便不允許禦劍而行，但她還是遵守著師尊定的這條規矩。
這條山路很暗，但有蟲語鳥鳴相伴，不至於太落寞。
到了玉塵峰頂，洛衿邁入一處靜謐的殿宇。
此殿曰玉塵殿，是玉塵峰主的居所，洛衿此去是為給師尊請安。
洛衿的師尊是松鶴山最神秘的人物，無人知曉他的名字，只知叫他玉塵峰主。
雖說玉塵峰主眼盲，但他能敏銳感覺到洛衿踏入了玉塵殿。
“洛衿。”他喚道。
“師尊，徒弟來請安。”洛衿立在殿宇中央拱手行禮道。
“過來。”
洛衿便隨著聲音尋去，她穿過宮殿來到玉塵殿的後院。
只見院中有一汪靈潭，其上亭亭玉立著幾朵白荷。
玉塵峰主坐在湖岸，一條白綾覆在他的眼上，他臉上的輪廓好似精雕玉琢，卻露出淡然的神色。
“師尊。”洛衿頷首喚道。
“你脖子上掛著的是什麽？”玉塵峰主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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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恐怕不止如此，它是個法器，會亂人心神，你近來練習心訣，不宜再戴它。”玉塵峰主語氣淡然道。
“是。”洛衿說著就取下了那枚紅石。
這紅石是顧訣上次下山歷練除了一只作惡的蠍子精得的，給了洛衿和他自己一人一個，這下洛衿也要去提示一下顧訣了。
“手上的銀鐲倒是好東西，好好帶著。”玉塵峰主說道。
“可徒弟不知這是從何而來？”洛衿回答道。
說著便想把那銀鐲取下來，試了許久，那銀鐲就像被施了法一樣怎樣都動彈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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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本座贈與你的，你好生收著便是，它能潤養心神。”他笑道。
接著玉塵峰主站起身，烏發如緞傾瀉在背後，白色薄衫輕輕攏住他的肩身。
“難道，它不好看麽？”玉塵峰主走到洛衿面前道。
洛衿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，又很好聞的氣息。
這感覺和整座松鶴山給她帶來的陌生不同，她覺察到一種久違的熟悉和安全。
“謝師尊，它好看極了。”洛衿看著玉塵峰主的白綾道。
仿佛透過那層瑩白與那雙眼睛對視。
洛衿覺得好生奇怪，她好像能想象出白綾之後是怎樣凜冽又柔和的眉眼。
她好像見過無數次他的笑眼……
玉峰峰主感受到她連連敗退的心理防線，不由得心中有些喜悅。
接著問道：“你可知本座的名字？”
“弟子不知，松鶴山上，無人知曉師尊的名諱。”洛衿如實道。
“本座叫——”
“季——喵——喵。”
季承弦慢悠悠地說道。
洛衿心弦大動，心中好似謀劃著一場驚濤駭浪。
慌不擇路下，洛衿竟然回答道：“那師尊一定很喜歡小貍奴。”
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，洛衿的臉爬上一絲紅暈。
“不錯，我此生摯愛便是一只小貍奴，只是我未曾把她帶回家。”
季承弦不再自稱“本座”，而是“我”。
他也收起笑顏，認真道。
洛衿感受到她的心在狂跳，為何她有些難過，為何此時她眼中含淚？
她忘記了什麽？
此時她手中的歇心紅石又迸發出紅光，洛衿註意到那紅光心裏的洶湧又漸漸平息。
洛衿不知她此時是怎麽回事，或許是近來心訣練習欠佳。
季承弦發覺洛衿並未回話，自嘲一笑。
不急，來日方長。
“時辰不早，你且先回去歇息，明日還有你的比試。”季承弦道。
“是。”洛衿如此回覆便退了出去。
洛衿的寢閣就在玉塵殿不遠處，她回到房間，看著手中的那枚紅石以及腕間的白玉銀鐲，心裏早成一團亂麻。
她找來一個盒子，將那紅石小心地收入其中，關上盒蓋的一瞬間，洛衿又感覺到一絲心驚肉跳。
這一切都好奇怪，松鶴山好奇怪，只是不知何處出了問題。
師尊好奇怪，他平時從不多過問洛衿一句修行以外的事，今日他告訴她，他叫季喵喵。
開什麽玩笑，洛衿都有些懷疑師尊修行走火入魔了。
還有師尊說的“此生摯愛”，到底是什麽意思呢？
……
燈盞熄滅，黑暗罩住洛衿的寢閣，她躺在帳中，漸漸睡去。
夢中。
洛衿變成了一個小孩子，身旁一個好似溫柔如水的女子笑道：“我們芙芙穿粉色太好看了，阿娘以後給你買好多好多粉裙子好不好？”
另一個看起來身材魁梧的男子說道：“夫人許久沒穿過粉色了？不考慮穿粉色給為夫看看嗎？”
洛衿忍不住哭了，她是個孤兒啊，怎會有父母呢？
這是哪裏呢？
畫面一轉。
洛衿會彈琵琶，旁邊一群女孩子都圍在她身邊誇她。
畫面二轉。
洛衿在一個很大藏書閣內抄書，有個男子給了她一個看起來很滑稽的帕子，上面的繡紋實在引人發笑，但是洛衿只感受到痛苦、喜悅……
畫面三轉。
洛翎到了一間客堂，窗外是安和的夕陽，灰塵如皚皚白雪在空中靜靜流淌。她看見一個青衣少年立在點點黃昏中。
畫面四轉。
洛衿在一輛馬車上，路途搖晃，還是那位青衣男子，他拿著一把白瑩瑩的白玉花簪。
畫面五轉。
洛衿看到有人擡著一個蒙著白布的屍身。
畫面六轉。
洛翎到了一間書房，那個青衣少年在謄抄著什麽，神色認真。
畫面七轉。
一艘船上，那青衣少年，背後是無盡的深藍，臉上好似是一個明媚的笑。
任由夢境如何流轉，洛衿看不清他們所有人的容顏，明明那些色彩清晰地糅合，只有那一張張讓人牽掛的臉模糊不清。
洛衿突然跑起來，她聽到好多人叫她，但那些字音都不明晰，只是感覺到很多很多聲音，有痛苦的、絕望的、憤怒的，還有思念的、希冀的、喜悅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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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衿醒來，只覺得精神都虛脫了，她沒忍住流出眼淚，窗外，輕柔的陽光落在她的淚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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